柳青
今年,上海觀眾和阿那亞戲劇節的“時差”縮短至不到一周,剛過去的這個周末,法國北方舞團從北戴河南下,在上海Young劇場連演四場《腦海中的魔怪》。
劇場和舞團給這臺節目定義為“視覺舞蹈交互劇場”,這是很“玄”的先鋒實驗戲劇嗎?不,它真正特別之處在于,舞臺上的演出結束時,節目還在繼續,舞者和導演的謝幕只是暫時的“幕間”,場燈亮起,創作者直接從舞臺上跳到觀眾席中,邀請觀眾跟著他們的舞步來到劇場外的公共空間,然后,素昧平生的一群人跳起廣場舞!這才是演出的“下半場”,40分鐘后,起初羞澀的觀眾們迅速在舞蹈中結成了熱烈、歡快的臨時社區,許多在開始時拍小視頻的觀眾很快收起手機,加入群舞,沉浸于陌生人之間的友善和彼此接納。這場不期而遇的臨時廣場舞,甚至比55分鐘的劇場演出更奇幻。
這是一個不斷打破界限的作品――編舞構思的主角始終在對抗“不要越界”的規訓,創作者打破舞臺和觀眾席之間透明的墻,舞蹈讓陌生人之間的邊界消融。這部首演于2023年底的作品,創意的源頭是一個“越界”的細節。一次排練中,由于布景懸在半空,舞蹈家希爾萬?格魯看到演員們上半身被布景遮住,他們沒有被遮蔽的腿看起來是畫布的延伸。“越過畫框的身體”這個畫面成為創作的起點,“越界”和“跨界”的信念滲透在創作過程中。格魯是致力于傳統演出場所之外的公共空間表演的編舞,他邀請了擅于用多種材料繪畫的視覺藝術家弗朗索瓦絲?貝托維奇和公益廣告導演兼攝影師的艾爾維?普呂梅共同創作,制作了這部兼有舞蹈、繪畫和多媒體三種特色的《腦海中的魔怪》。
演出剛開始時,觀眾會錯覺在美術館里看一個音樂和影像結合的多媒體裝置。舞臺上立著一前一后兩塊屏幕,燈光在后面的大屏幕上造出奇幻斑斕的幕布,前方的小屏幕放映著卡通風格的女孩肖像和她想象的神奇動物,電子音樂的配樂營造出輕風和流水的聲響,把觀眾帶入虛實交錯的情境。舞者隱身在小屏幕后,他們的大部分身體被遮擋,但手臂或腿腳或一部分背影,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屏幕邊框外,舞者與舞蹈可見的“有限部分”和屏幕滾動的天馬行空的魔怪畫面拼貼組合成新的“動態畫”。這個作品不追求具體的情節,它是一系列意識碎片的排列組合,也是用舞蹈捕捉精神世界里的某些瞬間。55分鐘的演出過程,可以認為舞者的肢體與多媒體影像形成“活人畫”,也可以認為多媒體是編舞的一部分。這既是引入現場表演的藝術裝置,也是把藝術裝置當作布景的現代舞。
《腦海中的魔怪》生動,因為它不能被界定,創作者無拘無束地穿行在邊界兩邊,起初是藝術形式的邊界,然后是藝術家和觀眾的邊界,最后是廣義的人與人的邊界。當格魯和一大群觀眾跳完一場比上海的盛夏更炙熱的廣場舞,他頂著一頭汗珠意猶未盡:“當我跳到人群中,希望大家放下手機,加入舞蹈,大部分人接受了我的邀請,越來越多人愿意跨過陌生人社交的邊界,我很感激上海觀眾交給我的這番信任。劇場以及舞蹈的意義,就是要讓人們能走出邊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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